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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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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小米小心翼翼的將相冊放回原位,關上書櫃的門。然後查看四周,確定沒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跡,才走出書房。擡手一看手表,已經八點十分,是時候出發歸隊了。

走到小區門口,才發現這條路上竟然沒有一輛的士。我勒個去,這個地方有這麽偏僻嗎?米藍是不是存心把她丟在這裏,然後想讓她一路跑回部隊?不過不管米藍是不是存心的,她湯小米已經認命的開始跑了,一邊小跑一邊心裏嘀咕:米藍,你果然是我親媽,專門以折磨我為樂趣啊!

奮力跑了大約四十分鐘,終於看到部隊的大門,湯小米長舒了一口氣,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杯具,在部隊受米藍的摧殘,在部隊外面還要受米藍的荼毒。

突然註意到部隊門口一個徘徊的身影,那不是老湯嗎?拿著手機想打又不敢打,就這麽猶豫的走來走去,晃得一旁站崗的哨兵都感覺眼花了。

“老湯,你走來走去累不累啊,這地都快被你磨平了。”湯小米上前忍不住調侃道。

“小米?”湯沐陽聽到聲音驚喜的回頭,看到小米正向他走了。不對呀,小米怎麽從外往部隊裏跑?奇怪的問道,“小米,你們今天不訓練了?”

湯小米白了老湯一眼,“你還好意思問,都是因為你,害我被米藍處罰。”

“你媽把你怎麽了?有沒有受傷?”老湯一聽小米受罰,緊張地上下查看。

“行了行了,我沒事。”小米避開老湯的手,“老湯,我說你來到部隊門口,幹嘛不進去?”

“哎,我是想進去,可你媽昨天交代了哨兵,不許我踏入部隊大門。”湯沐陽看著大門,有種望眼欲穿之感,剛剛他還想著要不要給情敵鐵龍打個電話,讓他幫下忙,命令哨兵放自己進去。“早知道我們就不應該騙你媽,以後老爸想來看你也不容易了。”

“老湯,你是在怪我出的餿主意?”湯小米瞇起眼睛說道。

“不是不是。”老湯連忙否認,笑著說道,“閨女,老爸知道你是想幫老爸,老爸哪舍得怪你啊!”

湯小米輕哼一聲,“諒你也不敢!老湯,我歸隊時間要到了,不跟你閑聊了。我看你先回去,等過幾天米藍氣消了再來。”

“恩,好的。閨女,老爸下次來給你帶好吃的,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老湯殷勤叮囑著,看著女兒就要邁進部隊大門,突然大聲叫住,“小米!等一下!”

湯沐陽跑上前,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,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,“小米,再幫老爸一個忙,偷偷的把這封信放在你媽辦公室就行。你媽這回能不能原諒老爸,全看這份信了。”

小米狐疑的看了眼老湯,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封,問,“老湯,你不會又寫了很肉麻的詩吧?”

湯沐陽嘿嘿的笑起來,“記住啊,偷偷放在她辦公室就行。”

得,她湯小米就是老湯追妻道路上的免費勞動力!

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,終於打掃完偵察連所有的訓練場地,湯小米感激的對所有室友敬禮,“戰友們,你們簡直就是我湯小米的偶像——雷鋒!”

而一群活雷鋒,一個個走過去,拍拍小米的肩膀,笑得不懷好意。

“別忘了,幫我洗一個月的襪子。”

“幫我整理一個月床鋪。”

“我們是小瘋子,幫你應該的。”

“嘿嘿,小米,你懂得,那盒化妝品我想了好久了。”

……

在湯小米的記憶力裏,她恨過米藍,想念過米藍,生過米藍的氣,埋怨過米藍的不是,但唯獨沒有關心過米藍。

當她手裏拿著木子幫忙寫的檢討書,懷裏揣著老湯的信,站在米藍的辦公室門口,看到米藍還在埋頭處理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,時而皺眉思索,時而奮筆疾書,時而疲憊的揉揉眉心,橘黃的燈光照著她忙碌的身影,小米腦中閃過書櫃裏的一排排獎章,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。

“報告!”

“進來!”

湯小米將檢討書往米藍的桌上一放,“報告首長,這是我的檢討書。”

米藍擡頭看了湯小米一眼,又低頭看文件,“以後我若再發現你私自喝醉酒,就沒有2000字檢討書這麽簡單。我還要忙,你先回去。”

湯小米一楞,看都不看一眼檢討書,就這麽把她打發了?米藍總是有本事將她的好心情瞬間撲滅。

“還有事?”見湯小米楞著沒走,米藍問道。

“沒,沒有。”口袋裏的那份信怎麽辦啊?老湯要求還真高,還要偷偷的,真不知道他裏面寫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。要不放米藍宿舍吧,反正都一樣。

想好了之後,湯小米也不多留,離開米藍辦公室就往她的宿舍跑去,然後將信從門縫裏塞了進去。哎,每次幫老湯,米藍每次都不會放過她。她湯小米怎麽就有這麽一對父母,她夾在中間就是一個悲催的娃!老湯,希望這次幫你,米藍不會又來罰我啊……

米藍扭了扭酸痛的脖子,將處理的文件整理好,一看時間,已經晚上十一點三十六分。這幾天要不是因為湯沐陽的事情,她也不會積累下這麽多文件沒處理。一想到湯沐陽,米藍露出一個無奈的笑,心裏已經沒有如昨天那般生氣,有的只是愧疚。小米說的沒錯,一直以來,都是老湯默默的付出,自己從來沒有為老湯做過什麽,也沒有顧及過他的感受。

可這湯沐陽也真是的,都老大不小的人了,怎麽還和孩子一樣,想見自己非要裝病不可嗎?他就不知道她也會擔心害怕嗎?

米藍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,回到自己的宿舍,剛推開門走進去就感覺到腳下踩到一樣東西。移開腳步,發現是一封信。心裏突然有種預感,是湯沐陽的信?好奇的撿起來打開,裏面是兩張信紙和一張電影票。

展開信紙,果然,湯沐陽的字跡躍然紙上:

米藍,請你不要生氣,即使生氣也請你看完我這封信。這次裝病騙你,是我不對,我只是太想見你,卻又對上次在B市的事情耿耿於懷,挪不下這個面子去部隊找你,所以不得已才想出這個法子。看著你為我傷心,為我流淚,為我熬粥,那一刻我是又心疼又無比幸福。

米藍,你還記得嗎?在火車上我們第一次相識,在部隊的小樹林裏我第一次對你告白,在部隊的圖書館裏我第一次牽住你的手,在南湖邊我第一次吻了你,在部隊的訓練場上我端著一碗湯,你終於答應成為我的妻。我興奮的向全世界宣告,你米藍是我湯沐陽的妻子。

可我卻沒有好好牽住你的手,這十年來我最悔恨的事情就是當初沖動的答應你離婚,讓我們彼此錯過這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。

而人生匆匆只有數十載,我們還有多少個十年夠我們去揮霍?

米藍,請再給我一次機會,這次我將不會放手。因為這輩子,我湯沐陽只想為你米藍一個女人熬湯煮面。

這是後天周末晚上七點的電影票,我期待和你一起研究中國電影的發展史。不管多晚,我都等你……

“湯沐陽,你個傻瓜……”米藍忍不住低聲罵道,可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。

含淚翻開第二張信紙,是一首簡短的詩。

致,我親愛的藍——

你曾問我

湯裏是否永遠只有米

你曾遲疑

距離是否產生疏離

你曾躊躇

未來是否難以兩全

可是,藍——

不管時光如何變遷

我依然

剪不斷這二十年的癡戀

理不清這十年的相思

我依然

思念著你的如花笑靨

沈淪在你的傲人風華

我的藍,我依然

只想為你熬一輩子的湯

我的湯裏永遠只有你這粒米

淚終於滴在信紙上,湯沐陽,你個混蛋!寫這麽煽情的詩,專門賺取我眼淚的嗎?湯沐陽,你可知道,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我在乎你。之所以放開你的手,是因為我愛你。你可知道,遇見你,是我米藍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。你可知道,嫁給你,是我米藍最幸福的決定。我這粒米,從十八年前融化在你的湯碗裏開始,你湯沐陽就是我米藍此生認定的伴侶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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